儿时的冬天
潍坊新闻网 2024-01-05 15:27:06
儿时的冬天
◎李宗荣
我是上世纪50年代出生,记得那时的冬天特别冷,尤其到三九天,塘里的冰结得足有一尺厚,村外的道路冻得裂开道道一指多宽的缝,屋檐下挂着根根很长的冰锥,从东到西一排,长的短的,挂满屋沿。大人们到井里担水,井台很滑,都得猫着腰小心翼翼。井外冷得要命,井口却冒着热气,打上来的水还温乎乎的。
我的童年时期,就是在那样寒冷的冬天度过的,鼻子冻红了,耳朵梢冻坏了,手脚冻肿了。
玩,是孩子的天性。虽然地冻天寒,但我们谁也不愿窝在家里,而是在外边寻乐趣,驱散寒冷。我们在墙根玩“挤油儿”,在街上玩老鹰捉小鸡、撞拐、踢毽子、摔元宝、跳房子……玩一会儿,脑门就出汗了,身上也就热乎了。可一停下来,汗涔涔的全身被凉风一吹,就直打寒颤,只好接着玩。那个年代,哪家的孩子也没有多余的棉衣、棉鞋、袜子。棉衣汗湿了,也只能继续穿着,等晚上睡觉时脱下,搭在被子上面让其自然干,鞋子、袜子湿了只好在锅底口烤一烤。为了保暖,往往把鞋子里垫进玉米皮、破旧棉絮。为了上学写字能伸出手而不被冻麻、冻肿,母亲用旧袜子筒夹上棉花做副只露手指头上半截的“棉巴子”戴在手上。
三九天下了大雪,屋里也冷得厉害,母亲就将烧火做饭时锅底下的柴火、火炭掏出来,放在一个破旧的泥盆里,端到睡觉的那间屋里来取暖,抵御窗缝、门缝里进来的冷风寒气。有了火盆,母亲方能伸出手坐在炕上干一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父亲则可在一边打麻绳、扎笤帚或钉盖垫。
最让我感到暖和的还是钻进被窝里,因为我们那里睡的是土坯火炕,苇席下面铺了厚厚的捶扁了的谷秸等,再加上一日三餐烧火做饭,那烟火气通过炕洞,把整炕的土坯都熏热了,所以越睡越热乎。我们那里没有煤,冬天也不生炉子,就靠做饭时烧炕、火盆取暖。因此,为保证一日三餐有柴草烧,冬天有柴火生火取暖,除了庄稼的秸秆不能浪费外,还要不断地拾草、砍柴。那时的柴草特别珍贵,一到冬天,地上能燃烧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成材林、果树,地上一片光秃秃。
三九寒天,滴水成冰。但家家户户的孩子们放学后,不是背起粪篓拾粪,就是挎起提篮到树林里拣拾那树上被风刮掉的有限的干巴树枝。
大雪覆盖田野,村里养鹰的男人驾着鹰、领着狗,在雪地里蹚野兔。我爱看热闹,不怕寒冷,跟在人家后边看。当有野兔从草丛里窜出时,鹰就会一个展翅飞翔追上去,两只利爪使劲抓住野兔的头部,野兔“吱吱”叫着猛甩后腿,可怎么也甩不掉。这时家狗扑上去咬住野兔,鹰就松了爪子,主人跑过去将野兔收入袋中。
回想儿时的冬天,孩子们用各种玩耍抵御寒冷,大人们用劳动暖身,它是战胜严寒的法宝。所以,从那个年代熬过来的人,至今都能吃苦耐劳,有着坚强的意志和战胜困难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