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志愿军积极支前
潍坊晚报 2024-03-25 09:19:00
少年时期的马新义。
参军时的马新义。
露天电影丰富了村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尤其是孩子们感受到电影的魅力。抗美援朝战争时期,村里的家家户户响应号召,为志愿军凑咸菜支前。作者后来参军加入英雄连,又转到宣传队,了解到所在部队在抗美援朝时期创作的精品节目《一粒子弹一包糖》曾回北京参加了第一届全军文艺汇演。
听说看电影全村轰动 幕布后面找不到“人”
1953年的一天,村里来了电影放映队,在学校院子里挂上银幕,全村轰动。“放电影了!放电影了,在前学堂放电影了!”人们相互传着消息,老人、孩子带着凳子到银幕前等待着。放电影却没有电,只以一个汽灯为光源。播放前,放映员大声说:“今天晚上播放的不是电影,是布影,也就是幻灯片。布影有布影的好处,不像电影一闪而过。布影管你看个够,今天给大家播放的是《志愿军英雄黄继光》。”大家期盼的电影没看上,但看布影也非常高兴,黄继光堵枪眼的英雄形象令大家深受感动。
过了一段时间,离笔者所在村2.5公里的乡驻地——解留村放真正的电影,老梧村的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去看。电影是《智取华山》,华山的奇险、故事的惊心动魄、电影效果的真实令人惊叹。这是村里人第一次看电影。结束后,笔者和几个小伙伴跑到银幕下面,四处寻找着,这时放映员拆卸幕布,孩子们问:“刚才从山上滚下来的人都掉到哪里去了?”放映员笑了:“电影就是电影,不会有真人掉下来。”自此,孩子们才知道电影不过就是活动的影像。
此后看的电影多起来,笔者对这种新艺术形式的神秘感渐渐消失。那时候,笔者非常羡慕城里孩子,以为有电影院就可以经常看到电影。后来才知道,去电影院得买票,城里孩子因此看不了很多场电影。而农村孩子看电影则是免费的,而且可以一部电影看多次,放映队到各村轮流放映,只要不是太远,好看的连看五六遍。伙伴们还常模仿电影中的人物,学一些生动的对白,电影里有趣、好听的音乐也能哼几句。孩子们得出一个结论:电影不光好看,也好听。这是孩子们对电影最初的认识。
有时傍晚在宽阔的场院里放电影,放映前先播放《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等鼓舞人心的歌曲。孩子们捡起两块鹅卵石敲,一个跟一个地排成一队,随着节奏愉快地跳跃着,不一会儿就一身汗,这就是孩子们最初的舞蹈。
全村行动支援前线 祖母捐了一瓢咸菜
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因前线条件极其艰苦,作为大后方的农村也行动起来,支援前线。有一天,学校屋后椿树上那广播台上有人喊:“各队里抓紧凑咸菜,要一起送到乡里。抓紧了!”全村在行动,各大队都有人担着筐到各家各户凑咸菜,小学生们则在前头帮着叫门。
在解放战争时期,笔者父亲曾担任过村里的农救会长,笔者母亲当过村里的妇救会长,支前是他们熟悉的工作,带头是应当的。打相州时,笔者家驻着老六团的一个连部,战斗结束后部队从相州回来,笔者祖母没见到司号员小高,就问连长,连长把一支没有嘴的军号给了她,说:“大娘,小高牺牲了,这支号的号嘴也丢了,就留给您做个纪念吧……”
祖母推磨磨军粮也不知熬过了多少个夜晚,和当年支前的农村妇女们一样,也是在磨道里“长征”过的,因此一听说支援部队就着急。祖母赶紧找了个水瓢,掀开咸菜缸,捞出一水瓢咸菜疙瘩,还要捞,大队上的人见笔者家的咸菜也不多了,忙说:“大娘,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笔者看着自家的咸菜也装进了来人的筐里,心想着:“我们家的咸菜也可以出国了,也可以送到战场上了,志愿军也能吃上我们家的咸菜了。”顿时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慰问袋故事演遍军区
志愿军精神激励前行
抗美援朝战争唤起了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各行各业通过各种形式支援前线。这时老师教给学生们两首歌,一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二是《光荣军属王大娘》。至今,笔者仍会唱第二首:“咱村呀有个王大娘,她两个儿子都在那队伍上,一个儿子在朝鲜,一个儿子在西南,一个是保卫和平的英雄,一个是建设边疆的国防军么呀呼嗨……”
老师还组织女同学绣制了两个慰问袋。一面绣着“慰问袋”三个字,另一面绣着“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还有针钱包和一封慰问信,交给学区一起寄往朝鲜。过了约两个月就来了回信,一名志愿军叔叔在信中写道:“我和我的战友们很感谢老梧村小学的同学们,感谢你们寄来的慰问袋和针线包。我们一定不辜负祖国人民的期望,要多杀敌人,多为人民立功……”写信的志愿军说他是高密人,说“等战争胜利,一定到你们那里去看望你们”。这封信在我们眼里特别珍贵,好像与战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学生们盼望这位志愿军有一天会来到学校。可后来一直没见他来,学生们担心着,毕竟战争是残酷的。
后来才知道,老梧村真有在前线牺牲的子弟,笔者同学颜希和的哥哥就牺牲在朝鲜战场上。1954年回来两个志愿军退伍军人,一个是本村的孙家如,一个是大个子陈洪南。陈洪南身高超过2米,在部队是连长。他不是本村人,家庭出身是地主,当兵后与家中失去联系,退伍时没回老家,来到老梧村小学当辅导员。他讲了一些战斗故事,却从不讲自己,后来村里人偶然见过他的一些军功章,才知道他曾立过好几次战功。
多年以后笔者参军,所在三连是特等功臣连,所在三排是特等功臣排。三排曾在朝鲜战场五零零高地消灭了美军一个加强连,三排长张守义是特等功臣,笔者入伍时他已是副营长。笔者所在九班原班长周连余,抱起炸药包冲进敌人的地堡,三个美国兵按倒了他,周班长用牙死死咬住一个鬼子的手,拉响了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三连的锦旗挂满俱乐部,光朝鲜送的就有好几面。
后来,笔者到师宣传队工作。宣传队以前叫“文工队”,该文工队在朝鲜战场创作了一个“故事歌”,名为《一粒子弹一包糖》。节目讲的是志愿军收到国内小学生寄来的慰问袋,里面有一个小姑娘用零花钱买的一包糖。这天敌机来了,一颗子弹打进了朝鲜小姑娘小金枝的胸膛。节目中,战士拾起了美国的子弹,又拿出了那只慰问袋和一包糖,伴奏声中,演员激情澎湃地朗诵:“千万个战士握紧枪,千万把刺刀闪寒光,记住人民的仇恨,背负着人民的希望,保卫孩子,保卫爹娘……”演出激发了志愿军对敌人的仇恨和杀敌热情。《一粒子弹一包糖》在志愿军全军所有文艺团体演出,作为战前动员的必演节目,师文工队代表志愿军回北京参加了第一届全军文艺汇演,荣立集体二等功。当年的演员和乐手除了牺牲的和转业的,留下来的都成为笔者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