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乐器能登台演奏

潍坊晚报 2024-03-25 09:22:06

  

  差一点做了二胡的笔筒。

  老梧村有唱茂腔的传统,孩子们受此熏陶,喜欢上音乐,利用假期学习,自制乐器,通过种种试验、改良,还真做出一把二胡。大家一起练习,逐渐组成一支小乐队,还能登台演出。老梧村还有唱民歌的传统,题材丰富,劳动的间隙时常有悦耳动听的歌声。

  自学音乐自制乐器

  牛尾做弦拉出声响

  老梧村旁有一座小山叫汉王山,山会上常常唱戏,茂腔的创始人——老满洲及女儿二嫚、孙女彩云等都曾在这里唱过戏,很多学戏的人到这里求学。受此处影响,老梧村也成长起一个实力很强的业余剧团。笔者年少时也爱看戏,却没有参加剧团的份。放寒假,学生们白天上坡拾草,晚上玩耍。

  有一次,笔者和几个小伙伴商议利用假期学习音乐。笔者和孙清溪、孙金安一拍即合,拟订了一个学习音乐的计划,还制定了六条守则,规定晚上凑到一起学习音乐,无事不得缺席。学习地点在孙清溪家的南屋。学习守则中有一条是“制做乐器,达到人手一件”。大家一起研究《怎样识简谱》,学会了识谱。但制做乐器并不容易。

  大家开始找材料。找不到二胡筒子,就找粗一点的向日葵的杆,锯断,打磨光,做二胡筒;没有蛇皮,就到河里抓蛤蟆,剥皮晒干后用胶把蛤蟆皮粘上;没钱买二胡的弦,笔者的祖母就搓了很精致的麻绳代替丝弦;弓子必须用竹子和马尾做成,徐永华家的果园里有一丛竹子,大家就去偷了两根竹子,两头放在锅底下的热灰中烤软,掰弯成弓的形状……但村里没有马,马尾的问题解决不了。小伙伴孙廷槐提出用牛尾巴代替,他到饲养院,趁饲养员大爷睡午觉,用一根高粱秸的根部去缠绕牛的尾巴,缠一缠,猛拽下来,就能拔下几根牛尾。反复几次,得到一小缕牛尾巴上的毛。用开水加一点碱,把牛尾洗净,烫直,绑在竹子杆上,一个弓子就完成了。

  可是,这个弓子拉不响。大家去请教村里唱茂腔的人,得知需要涂上松香,可没钱买啊,有人提醒说:“东花林上扒坟,那里扒出一些松香来,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了……”大家赶紧去找,找到几块散落在地上的松香。把这松香烤一烤滴在二胡筒上,拉的时候,牛尾摩擦出一些粉末,“二胡”响了,大家高兴地不得了。

  东拼西凑组小乐队 熟练演奏获得称赞

  有了初步成果,大家又觉得太简陋,仍希望有一截合适的竹筒,这时小伙伴孙明希说他舅舅有一个竹制笔筒,他们便去讨要。这位舅舅倒和善,很痛快地给了。笔筒上刻着精美的山水,笔者锯了两下,再也不舍得,于是另想办法,终于找到一节竹筒,又找到一块蛇皮。这次的二胡质量大有提高,音色还不错,大家开始练习,奏出一曲《送情郎》,太有成就感了。笔者的叔叔会吹笛子,大家请他参加伴奏,村里的孙明江老人会吹箫,大家去请教他,等于有了民间音乐人的指导,小乐队也就形成了。

  大家记录了几首曲子,如《自由花》《送情郎》《秧歌调》等。演奏得很熟练,这时邻居家在青岛上学的孙善亭放暑假回来,又教给小乐队一首《寄生草》。乐队逐渐有了一个像样的规模。夏天的夜晚,月亮升上来了,宁静的乡村,树影婆娑,万籁俱寂。小乐队开始演奏,有的吹笛子,有的拉二胡,有的敲着瓢和茶杯打着节奏,悠扬的乐曲在静谧的月光下飘荡着,传播到各家各户,陶醉了整个村庄。没过多久,这支演奏队伍在村里小有名气。连村中第一个大学生孙殿民见了也赞不绝口。

  那年夏天,村中唱茂腔戏。周围村庄来看戏的人很多,入夜,戏台前挤满了人。笔者突然听到台上有一个干部在喊自己和孙金安的名字,原来是演员正在化装,观众等待的间隙,有人提议让笔者和孙金安演奏几支曲子。这是学生们学乐器以来首次得到村干部的认可。于是,二人就回家拿来笛子,一起演奏了《自由花》和《寄生草》。台下掌声阵阵响,二人鞠了一个躬,害羞地跑下台,小伙伴们围过来,热烈称赞着。

  此后两年,村中排演歌剧《三世仇》《血海深仇》,每部剧中有十几支不同的曲子,还要有调的不同,村中的人不识简谱,这伴奏任务就落在了小乐队身上,因此首次正式登上舞台,伴奏也有模有样,后来还到外村演出过。

  这段自学音乐的经历对笔者后来的成长产生了重要影响,笔者日后也从事过音乐行业。

  老梧村人爱唱民歌

  题材丰富美化生活

  笔者小时候,听茂腔戏入迷,记得《钥匙记》一剧中那厉害的后娘对女儿自夸说:“老身我年轻为闺女的时候,三百小曲,二百小唱,唱的是美耳中听,如今虽说是上了几岁年纪,牙也掉了,说话也透风了,不过还能凑合唱两口儿。”这虽是戏曲的夸张,但也反映了旧时老百姓对民间歌曲的热爱与崇尚以及当年民间歌曲的繁荣。

  作家王统照曾游览老梧村东的汉王山并写过一首长诗,诗中说他和同伴们在这座山上的古寺旁遇到了一名唱民歌的人,唱得非常好,王统照算是见证了老梧村唱民歌的习俗。

  笔者上小学时,村里唱民歌的人还有不少,唱得最好的要数能唱200多首歌的孙树高,另有笔者的二爷爷马万福、王金福的父亲,唱戏的张方孝、孙光基、孙廷华、马新民等。笔者的父亲马德泉也会唱;堂哥马方春会唱篇幅很长的《画扇面》,就是跟笔者父亲学的。夏天,大人在场院里乘凉,唱起民歌;锄地时也常有人唱歌;冬季在编席的地屋子里,大人边编席边唱两不误,妇女们大多在炕头上边做针线活边唱。孩子们在这些场合听歌,也学会一些,大家视唱民歌为一种值得赞美的事。

  民歌美化了农民生活,题材很丰富,有叙事诗式的如《闯关东》,有爱情歌曲如《盼情郎》《铺地锦》《姐儿调子》,爱国歌曲如《苏武牧羊》,有历史性歌曲如《绣花灯》《画扇面》等等。在日本鬼子来扫荡时,笔者二爷爷马万福的头顶被鬼子砍了一刀,当时昏死过去,好歹后来治好了,头上留下一道长伤疤,因此他更爱唱一些抗战歌曲,如:“上一次鬼子来扫荡呀,狗日的好厉害,放火把房子烧呀,粮食都化成灰……青抗先、自卫队,洋枪背起来呀,鬼子再来,他可是吃不开……”歌词很纯朴,唱起来也很解恨。

  1945年,八路军解放了诸城,驻村的八路军老六团教的一首歌很受老百姓欢迎,笔者的老师王愿坚也很喜爱这首歌,还亲口给笔者唱过。那歌名叫《革命战士不忘本》:“同志们呀我要问问你,吃的饭,穿的衣是哪里来的?吃和穿,咱都要依靠老百姓,咱离开老百姓,就像离水鱼,鱼儿离水活呀活不成,咱离开老百姓就不能打胜仗。老百姓爱护咱,就像爱儿郎,咱爱护老百姓,就像爱爹娘……”

责任编辑:邢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