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会说话丨“神兽”草原来——战国金环首

“神兽”草原来——战国金环首

◎崔斌

战国金环首 （资料图片）

　　战国金环首，出土于青州西辛战国古墓，现收藏于青州博物馆。

　　这是一件十分奇特的环形金器，应为剑或刀等青铜器的环首部分，长方形柄部中空成銎，以便于嵌入器身。它可以起到平衡配重的作用，还能坠挂物品。金器上装饰有一只奇特的怪兽，头部整体略呈椭圆形，为卷曲成环的异兽形象。这是什么“神兽”呢？

　　“神兽”头颈高昂，头外形像鹿，呈跪姿。兽头长有锥状犄角，犄角呈花状向后仰；狭长的耳朵后面有卷曲状纹饰，似翅膀，与前腿的兽蹄相连，兽蹄分叉，应为偶蹄动物，下端似鹿蹄；前部为极度夸张弯曲成环形的勾喙状鹰嘴，有高凸的眼眶或眉骨，鼻孔前及两侧均为绒毛状的三角形纹饰。“神兽”全身布满细小的绒毛。这是鹿、鹰的结合体，是一种长着鹰嘴、犄角，身上长毛、腿部有蹄的“神兽”，但说不出是什么。

　　2004年的一天，在青州市西辛村的一处工地，人们意外发现了一处大型古墓葬。这座墓葬呈中字形，由南北两条斜坡状墓道和墓室组成。大墓全长100米左右，是山东地区发现的规模最大的战国墓葬，随葬器物有陶、铜、玉、骨、金、银、漆木器等。从墓葬规模及所处地分析，墓主的身份很可能是齐国的贵族或齐王室成员。

　　战国时期的青铜铸造业十分发达，但金器制作水平并不高，所以战国墓葬很少出土金器，这件环形金器也是大墓出土的唯一金器。金环首由纯金铸造，精美奢华。在其出土的地方还发现了两件玉器，一件是装饰在剑鞘尾端的玉剑摽，也称玉剑珌，由上等新疆和田白玉雕琢而成；另一件为精巧的玉剑璏，它一端镶嵌在剑鞘上，另一端用来系在腰带上。据此，专家推断西辛大墓中应该随葬了一把做工考究且配有玉饰剑鞘的金环首剑。

　　墓主人生前非常喜爱这把金环首剑，专门为它配了镶嵌有玉石的剑鞘。一把剑“金玉其外”，足见它并非武器，与征战无关。剑鞘带有汉文化风格，金环首却有着明显的异域风格。这种奇怪的动物纹样来源于哪里？

　　“神兽”纹样的装饰一直延续到秦汉时期，在中国的北方草原地带也经常发现这类纹样。如在宁夏同心倒墩子、辽宁西丰西岔沟等地都有带类似纹样的器物出土。还有陕西神木县纳林高兔出土了怪兽形象金冠顶饰，怪兽系圆雕，躯体似鹿，口为鹰嘴，尾端和巨角枝端配以鹰头。

　　金环首上的兽形象表现得更为写实。它有明显的鹿、鹰结合的特点，鹰是猛禽，鹿善奔跑，它们都是草原游牧民族崇拜的动物。金环首就是这两种动物的复合体，应当代表着神武的力量，这种复合体所包含的文化只有中亚、西亚地区才有，被称为斯基泰文化。

　　斯基泰文化曾在黑海北岸盛行，以兵器、马具和“野兽纹”著称于世，属于游牧民族的艺术。斯基泰人在广袤的欧亚大草原上生活，从今天的俄罗斯东部一直到内蒙古都可见到他们的身影。

　　据《穆天子传》记载，西周的周穆王曾经从今天的陕西西安出发，向西到达了中亚地区。周穆王将许多丝织品作为国礼馈赠给沿途国家的君主。在周穆王赠送的丝绸中，有一种象征吉祥与和平的白色帛，而制作白帛的原料就产自古青州。

　　战国时期，古青州的范围几乎包括了整个山东半岛，这里的丝织业比较发达。

　　战国时期齐国与西域地区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当时斯基泰人主要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获得中国的丝绸。因为斯基泰人不从事农耕，所以丝绸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珍贵。战国时期诸国争雄争霸，货币尚不统一，对于草原的游牧民族来说，用货币去交易更是不可能的事。以物易物，就成为必然。

　　物与物交换中，黄金和白银显然格外受重视。所以，这件金环首装饰的剑很可能是用丝绸交换到齐国的。在出土金环首的西辛大墓中还随葬有一件银豆盒，上面装饰有水滴状纹饰，工艺考究，很可能也是用丝绸交换来的。

　　这件金环首，让我们领略了战国时期金属制品的精美与奢华，见证了东西方文化与贸易的交流，也从侧面反映了战国时期的古青州已经与中亚、西亚等地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