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抗日奔向根据地

潍坊晚报 2024-08-19 16:15:43

  

  牛玉华

  李自珍

  牛玉丽(刘新)

  牛玉温

  牛玉华走上革命道路有偶然性。一次躲避日军清剿时,她与邻村青年学生曹涌涛相遇,约定各自寻找到革命出路后一定互相告知。一年后,曹涌涛从八路军干校培训归来,不忘偶遇时约定,将牛玉华等4名前屯女学生带往沂蒙山根据地。

  躲清剿奔向临浯

  偶遇青年曹笃志

  1937年农历腊月初一早晨,天空飘着雪花,景芝据点的日伪军向东南乡下清剿,天还乌蒙蒙的,前屯的百姓就被人仰马翻般的哭声、喊叫声惊醒。牛玉华正在自家屋里穿衣服,母亲扭着小脚,慌慌张张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把锅底灰,快速抹到牛玉华脸上,然后把她的一件蓝布褂子披到牛玉华的旗袍上面,着急地说:“快,鬼子到庄头了,你弟弟带着队伍到苇湾崖上看动静,临走叫我告诉你从后墙跳出去集合。”

  牛玉华脚踩墙下一棵桃树跳出去,奔到苇湾崖与弟弟会合。少倾,牛景文也赶来了,说:“庄里一个9岁女孩被鬼子打死了,他们正在杀鸡宰鹅,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大家就讨论起来。有个叫李忠的青年说,他表哥马海秋在临浯拉队伍,招学生兵,他那里人多势大,围子墙全有站岗的,到他那里看看吧。

  年轻人说走就走。二十多人冒雪往临浯而去,到达后,被安排住在一个地主的大院落,据说这个地主跑到青岛了。隔壁也住着几个青年学生,牛玉华发现,有一个很面熟,她想起来了,那天在景芝开抗日大会,这个略有兔唇的人就去过。这次再见,就算熟人了。他自我介绍叫曹笃志,邻村南郭庄的,他告诉牛玉华等,自己也是来找真正的抗日队伍的,但他发现这里已经倒向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不宜久留,打算到沂蒙山看看。牛芳稷说:“曹大哥,我们也正想找八路军那条路。”曹笃志说:“咱们各自想门路,谁找到了,互相说一声。”

  几天后,牛玉华就发现,曹笃志从临浯消失了。想起那天的对话,她暗自揣测,他会不会真到沂蒙山区了?

  而在临浯,李忠表哥马海秋果然拉起了“国民党抗日游击队第28支队8大队”。牛玉华、牛芳稷找到李忠,让他向表哥说个情,说来这里就是躲鬼子的,现在鬼子撤回据点了,可以回家了。马海秋正好有所耳闻,不欢迎有“红色嫌疑”的人,就放他们走了。

  一行人回到前屯,住在学堂里,牛景文挂上了“民众夜校”的大牌子作掩护。风头过后,又恢复了自由活动。此时的牛玉华,为找不到真正的抗战队伍焦虑,心里只盼着南郭庄那个同学找到了八路军。

  曹笃志沂蒙山归来 建立景芝镇首个党支部

  等待的日子不好过。1937年的冬天过去了,曹笃志没有来,春天过去了,也无一丝音讯。在几乎不抱希望的1938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曹笃志终于来到了牛玉华家。他身着一件黑色长袍,已经改名曹涌涛,作为滨海地委开辟诸(城)胶(县)高(密)三县工作的负责人,来找一年前有过交集的牛芳稷和牛玉华。

  开始几天,牛景文没有和曹涌涛说什么话,但一直用那双看人看到骨子里的眼睛观察他。很快,牛景文对曹涌涛满怀了希望,积极为其打掩护。

  牛景文跟乡邻谎称曹涌涛是他的一个学生,从青岛来的,是偷着从日本人的工厂跑回来的,怕人到他庄里抓他,躲到这里的。

  而曹涌涛悄悄告诉牛家姐弟,自己到了沂蒙山以后,进了八路军的岸堤干校,加入了共产党。曹涌涛很快也秘密介绍了牛玉华、牛芳稷姐弟俩入党。然后又在他们那支青年学生队伍里,考察了李振、王寄愚、张希贤(后改名张进)入党。水到渠成,景芝镇第一个党支部成立。旋即,中共高密县第八区委员会建立,牛芳稷担任区委书记。

  从此,这个距离日寇据点仅4公里的前屯成为开展抗日活动的一方热土。

  老校长出面打掩护 姑娘们奔向根据地

  1939年底的一天夜里,曹涌涛忽然雪人一样又来到牛家。牛玉华母亲连忙把他让到炕上,把窗户遮挡上黑布。曹涌涛告诉牛芳稷:“地委来了指示,急需从敌占区挑选一批党员和进步青年,充实队伍。我正好去地委开会,你们研究确定出人选后我带着一起走。”

  牛玉华一听,憋在心里许久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早就想当抗战女兵了,这回我得带头了,不叫我去可不行。”几个人一致同意。曹涌涛说,不能把党员都抽走了,可以配上几个进步群众。于是,又挑选了牛玉丽、牛玉温、李自珍3人。

  几个人分头去征求意见。牛玉丽激动地说:“去!我会包扎伤口。”李自珍也对牛玉华说:“俺跟着你走,俺娘要是不叫走的话,俺翻墙头出来。”

  没想到,真走那天,牛玉丽和李自珍跑来告急,爹娘似乎知道了她们的打算,想方设法阻止。她们难以走脱。

  曹涌涛和牛芳稷商量了个办法,半夜12点由党员张希贤在庄西头连放三枪,听到枪声就到庄西头苇湾崖集合,天亮后有人要问,就说景芝敌人下乡清剿,几个姑娘吓跑了。想了想还不妥当,敌人来了那别人家的姑娘为什么都没有走,就走了她们几个?又去找牛景文出主意。牛景文说:“放心地走好了,谁要来问,我就说是我让她们到沂水城上学去了!”

  半夜里枪声响了,牛玉华急忙吃过母亲擀的面条,接过母亲靠养蚕攒的一块银元和父亲从腰包里掏出仅有的2角5分钱,便急火火地赶到了村西苇湾崖。此时,曹涌涛和村党支部的同志已候在那里。牛玉温第二个赶到。牛玉丽也来了,气喘喘地说:“我头天夜里先将凳子放在墙头下,一听到枪声就跳墙跑出来了。”李自珍说:“俺刚等到俺娘闭上眼睡着了,就跟着枪声跑了出来!谁知道她醒了睁开眼不见俺会怎么样呢?”

  人到齐了,四个姑娘透过夜色回头看看自己的村庄,看看欢送的同志,以及校长牛景文,于茫茫黑夜中踏上了去沂蒙抗日根据地的路程。

  牛玉华想不到,此夜是她看父亲的最后一眼。她的父亲穿一件黑色夹袍,戴着黑色帽子,像一尊黑色的大理石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1947年,67岁的牛景文中风,半身不遂后又患浮水症辞世,没能等到牛玉华在两年后回家探望。

  在前屯,天一亮,牛玉丽和李自珍的父母就到学校吵闹,质问牛景文他们的孩子哪里去了。牛景文说:“我安排到沂水城上学了。”两家的家长见跑的姑娘中有牛景文最疼爱的女儿牛玉华,信以为真,火气消了。

  当时,“前屯一夜跑了四个大姑娘”在十里八疃疯传。消息传到土匪头子张步云及伪区长、伪乡长那里。张步云把牛景文叫去,反复追问四个姑娘的下落,牛景文始终不吐露实情,被扣押了20多天。

  曹涌涛熟悉路况,遇上敌据点或封锁线便绕道走,所以他们一路上还算顺利。

  经过三天两夜的跋涉,他们到达五地委驻地。五地委辖莒县、莒南、日照、诸城、胶县、赣榆等县和高密到胶县铁路以南一带。此时,五地委书记为高克亭。前屯四个姑娘被分派了工作,牛玉华分到莒南县。

责任编辑:邢敏